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冷眼觀人,冷耳聽語,冷情當感,冷新思理。
白居易有句話:“行路難,不在山不在水,只在人情反覆間。”
成年人的世界,慢慢不那麼簡單。
有人當面熱情,背地卻冷漠至極。
有人佯裝真心,實則口蜜腹劍,暗懷鬼胎。
直到歲月漸長,我們才悟透一個道理:
與人之間,乍見之歡,不如久處不厭。
那些太快熱的人,未必會陪你走的長遠。
而真正關懷你的人,或許沉默淡然,卻在我們生命中默默守候,不曾離開。
話別說太滿,用時間識人。
看過這樣一則故事。
老劉和老張是兩個鐵匠。
兩人的攤舖同處鬧市,比鄰而居。
老張落戶更早,街坊鄰里知根知底,所以生意總壓老劉一頭。
老劉生意一般,但為人長袖善舞,處處與人交好。
搬來後,他就主動和老張熱絡了起來。
三天兩頭,總愛提著酒肉,往隔壁鋪子裡鑽,惹人打趣:“兩人不像競爭同行,倒像是親兄弟。”
有天,老劉又來老張家拜訪,談笑之際,突然提起街坊鄰里的私事。
老張沒多想,就著對方的花生米,將街坊鄰里的家長里短,統統傾吐出來。
老劉不多作聲,一個勁添菜倒酒,只聽到細處出言,有意無意,引導著老張往深處說。
第二天,老張的鋪子,門可羅雀。
老劉門前,卻排起來長龍。
原來,街坊的八卦一早被老劉刻意傳了出去,其中不凡添油加醋,挑撥離間。
所謂交心酒,也並非交心這麼簡單。
伏爾泰說:“心存懷疑雖是一種不愉快的體驗,但至少不像深信不疑那般荒唐。”
人際關係中,交淺言深,注定是一場災難。
生活裡,我們常常有這樣的際遇:
遇到一個頻率契合的人,便將自己的一切和盤托出。
甚至以為說的話越私密,就越能增進彼此的感情。
只是,口舌沒有遮攔,人心卻隔肚皮。
那些我們以為能拉進關係的捷徑,卻是人與人之間最遠的距離。
古人云:
“可與言而不與言之言,失人;不可與言而與之言,失言。智者不失人,亦不失言。”
正所謂逢人且說三分話,不可全拋一片心。
人情,從來都是不可捉摸的煙雲。
過於相信別人,也就給了別人傷害我們的權利。
人和人最合適的距離,從不是親密無間。
事做十分,是為人該有的靠譜。
說話七分,是人心難測的防備。
另外三分,是任何一段關係中,都應保有的留白。
人別熟太快,用心識人。
聽過一個無比扎心的社交定律:
那些以光速接近的人,最終都會以光速離開。
越是自來熟,越會自來疏。
朋友小樊,初入職場時,認識一位朋友阿May。
彼時,小樊作為管培生,是公司和領導看重的對象。
阿May對小樊百般熱情,幫她打卡,買飯,工作上也熱心照應。
幾次約飯逛街,小樊理所當然的將阿May看成了摯友。
過了段時間,小樊家裡出了事,難免疏於工作,幾次公司會議都被領導嚴厲批評。
阿MAY對她的態度,慢慢淡了下來,不再和以往一樣如膠似漆。
直到一次,阿May生日請了大半個部門,卻偏偏漏了她。
心直口快的小樊,一時沒忍住質問起來。
對方只淡淡一句:“同事之間,沒什麼必要。”
小樊氣極,卻說不出一句反駁,才醒悟,原來別人從沒當她是真正的朋友。
最初與她交好,本來就是審視時局後的選擇。
你看,拔苗助長的感情,最終都死於速成。
我們並不真的清楚別人的脾性,更多摻雜了自己的想像在一段關係裡。
而過度熱情的人,未必真的熱心,他們開始和你走的過近,後來未必會長情。
如果給彼此一些觀察的時間,給感情一點衡量的距離,那人生在世,或許會少很多遺憾與齟齬。
不知何時起,我們交友拼速度,卻忘了識人要用心。
網上,一個視頻火了,叫《你手機裡的常用聯繫人有多少?》
視頻中,接受調查的受訪者們,都被問到手機裡的常用聯繫人有多少?
一打開手機,每個人的微信聯繫人,都突破了四位數。
畢竟,現代人營營於社交,逐逐於交友,“好友”的數量龐大,也在意料之中。
接著,視頻導演提出這樣一個要求:請刪掉已經不聯繫、半年都沒聯繫過的人。
受訪者一一照做,不料,原來有上千位好友的通訊錄,瞬間寥寥無幾。
此時,大家才面色尷尬,苦笑:原來,那些所謂“熱快”的關係,真的留不下幾段。
信息時代,把社交的門檻越拉越低,將人和人聯繫得太快。
見面加個微信,就是朋友,朋友圈幾次點贊,就是熟悉面孔……
這些給我們以巨大的錯覺:以為彼此早已親密無間。
一直以來,我們都錯把熱情,當真心;錯把熟稔,當親密。
殊不知,那些所謂的“好友”和“人脈”都是浮沫,太輕,太淺,一個變故,便是樹倒猢猻散。
而社交中最大的成本,就是把時間花給那些不值當的人。
慢一點的關係,更長久。
三毛說過一段話非常經典:
“朋友這種關係,最美在於錦上添花;最可貴,貴在雪中送炭。
朋友中的極品,便如好茶,淡而不澀,清香而不撲鼻,緩緩飄來,似水長流。”
深以為然。
提起魯迅,人們多想起橫眉冷對千夫指的犀利,他和瞿秋白的友情佳話,卻鮮為人知。
動盪年代裡,魯迅和瞿秋白因文相知,由共同好友牽線傳話後,更是相互賞識。
照理說,遇上知己,常人會立馬相見,增進感情。
這兩人卻是不落俗套。
儘管惺惺相惜,之後一切交流,依舊只通過好友馮雪峰轉承,或是口頭相傳,或是書信交付……
一來一往,淡然處之,情誼卻如流水緩緩,不曾斷絕。
時隔許久,兩人終於在上海第一次照面,“滔滔不絕無話不談,生怕時光過得太快。”
臨別之際,魯迅寫下對聯:人生得一知己足矣,斯世當以同懷視之。
“洛文”是魯迅筆名之一。
之後,瞿秋白遭災,魯迅全力救助,為保護瞿秋白,不惜以身犯險,為他妥善安排容身之地。
他們生活中相交甚少,卻相互信任,危難之際,肝膽相照。
這,便是真正的感情:不顯於形,只記於心。
如果說,快熱的感情如噴燈,激情興趣來勢洶洶,去勢匆匆。
那麼,長遠的關係便如火爐,看似溫吞,卻有愈演愈烈之勢。
真正在乎你的人,他們的關懷或許安靜,但不會遲到。
相比之下,與其羨慕那些場合不斷,酒友眾多的人,誰不更願擁有一兩個安安靜靜卻真正交心的朋友呢?
《菜根譚》中寫:“冷眼觀人,冷耳聽語,冷情當感,冷新思理。”
處世之道,向來不易。
一個“冷”字,卻道盡萬千。
此中,是靜心觀物的淡然,是審時時局的謹慎,是冷熱有度的分寸,亦是一顆細水長流的慢熱之心。
“別和太快熱的人做朋友”,貌似是一句過於絕對的俏皮話。
可有時候,慢熱一點,冷淡一點,是為了把有限的熱情放在真正值得的事情上。
人生短暫,不必把所有人都請進生命。
人際關係,只需調整到最舒適的距離。
只有一次的人生,不必太著急。
不如,我們慢一點,再慢一點。
行至水窮處,坐看雲起時,把日子過成最優雅的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