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個人都獨自走過了刀光劍影,而身旁的人一無所知。
3歲那年。
因為媽媽工作繁忙,早早把你送到了幼兒園。
到了學校門口,看著高高的牆,大大的鐵門,小小的你覺得害怕,但是媽媽說:
“你要乖哦,不要哭。”
你剛要流出來的眼淚一下子就憋回去了。
教室裡,許多小朋友都在哭,他們哭得聲嘶力竭,滿地打滾。
老師們個個都忙著安撫他們,沒有人注意站在角落裡沉默的你。
更沒有人看到,你的衣角,都被你的緊張拉扯得變了形。
你不愛吃土豆,但還是把那團黏糊糊的東西,一股腦吞進了肚子裡。
老師過來摸摸你的頭,說你不哭不鬧還不挑食,是個乖孩子。
但你沒有記住表揚,卻記住了土豆在胃裡不斷翻湧的味道。
02
5歲那年。
你在街邊轉角的店裡看到一種酸奶。
透明的瓶子,裝著雪白雪白的液體,好像隔著玻璃的櫥窗,都能聞到濃濃的奶香。
你怯怯地扯了扯媽媽的衣袖,小聲地說,媽媽我想喝這個。
但是你的聲音太小了,媽媽根本沒有聽見,你只好一步三回頭地跟著媽媽離開了。
那時候,媽媽總說,家裡不富裕,你要懂事一點。
其實你並不知道什麼是懂事,只知道世界上有很多東西,是你很想要卻無法得到的。
小到一瓶酸奶,大到一雙白色的球鞋。
從開口索要到沉默不語,久而久之,你就再也不想要了。
長大後,你可以喝到很多口味的酸奶,但是,你永遠喝不到童年最想喝的那一瓶了。
長大後,你的鞋櫃裡堆滿了無數的鞋,但你不知道為什麼,總覺得擁有了它們,你還是不快樂。
03
9歲那年。
你有了弟弟。
父母都很開心,爺爺奶奶都笑得合不攏嘴,你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。
家裡那時候經常迎來送往,叔叔阿姨都抱著弟弟笑、轉圈,給他買很多好吃的。
你很害怕,怕父母不再喜歡你了,你還有點討厭弟弟,那麼個小不點兒,每天只知道哭,哪裡有別人說的那麼可愛?
但你還是什麼都沒有說。
你明顯感覺到,父母對你的態度不一樣了。
有一次你正在寫作業,弟弟撲過來就撕爛了你的書本,你生氣地推了他一把,弟弟立馬嚎啕大哭。
弟弟洪亮的哭聲驚動了大人,奶奶跑過來一把抱起他,慌忙檢查他有沒受傷。
媽媽大聲責罵你,“你怎麼就不知道讓著弟弟!”
從那以後,你在家裡越來越沉默了。
你不明白為什麼大人很多時候也這樣不講道理,總是把錯的,說成是對的。
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想哭,但你開始無比渴望快點長大。
長大了,就可以早點離開這個家。
04
13歲那年。
你從小鎮轉到城裡唸書。
你局促地站在教室的講台上,磕磕巴巴地介紹自己,你的口音,引得同學們哄堂大笑。
後來你開始發現,同學們穿的都是名牌衣服,腳上的鞋,走起路來還會發光。
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,把自己縮得更小了。
課餘時間,同學們聊著最新的電視劇,分享最新的歌曲,你也想加入他們,猶豫了很久,最終還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。
在學校,你很勤奮,每次考試都得第一,你總是無怨無悔地打掃衛生、幫老師做各種事情。
因為你太沒脾氣了,同學們就老欺負你。
他們悄悄藏起你的書包,往你課桌裡放蟲子,在背地裡嘲笑你是鄉下來的土鱉。
你很難過,但什麼也不能說。
你每天拼命背單詞,刷習題,每個伴隨孤燈努力的夜晚,都在一點點聚焦你的目標和決心。
你在想,我要成為一個特別優秀的人,我一定要足夠努力,讓所有的人都喜歡我。
05
16歲那年。
你喜歡上了一個男孩,但你的好朋友告訴你,她也喜歡他。
於是你就心甘情願地當起了兩人鴻雁傳書的中間站。
後來,他們在一起了。
每天,你看著他們出雙入對,你躲在操場的角落悄悄流淚。
再後來畢業了,他們相約考上了一所北方的大學。
那一年,你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,也失去了自己最喜歡的人。
此後的許多年,你結識了很多人,但再也沒辦法對任何人敞開心扉。
你走過很遠的路,愛過許多的人,卻再也回到當初一眼萬年的那份悸動。
很多東西,失去就是失去了。
只是在下班的地鐵上,加班的深夜裡,你有些恍惚地想起,如果當初自己勇敢一點,結局是不是會不一樣?
06
18歲那年。
你考上了南方的大學。
上火車時,母親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,一邊絮絮叨叨地囑託你,上了大學,離家這麼遠,一定要和同學搞好關係。
母親還說,吃虧是福,退一步海闊天空。
於是你活成了一個謙卑、懂得退讓的人。
整理內務時,你為他人鋪床、打掃衛生,你幫室友打飯、提開水瓶。
可是漸漸地,這些事情就全部落在了你一個人身上。
當初你隱隱只是覺得別人好像不太重視你,直到有一次你在書中讀到一句話:
“沒有牙齒的善良是軟弱,不懂拒絕的善良是愚蠢。”
你才回想起來,她們總是不顧你的反對,在你剛整理好的床鋪上吃零食;
不顧你的感受,理直氣壯地指使你做各種雜事。
你才忽然發現,那個時候的你,看似是人人眼中的寶貝,其實也是人人眼中的傻瓜。
而你卻根本連拒絕和開口質問的勇氣都沒有。
07
23歲那年。
你進了北京一家新公司。
你成為了一個很受歡迎的人,因為你總是能猜到別人的想法,滿足每一個人的需求。
公司的咖啡機壞了,需要你修,同事的快遞,需要你順便帶,誰誰被領導罵了,或者失戀了,都找你傾訴。
可是有一天,當你一個人在辦公室修打印機時,同事們都去聚餐了,卻沒有一個人叫你。
當公司評級需要投票的時候,大家都把票投給了另外一個的同事。
甚至,他們在背地裡議論你,“她這個人很好用的,你有什麼事情完全可以去找她啊。”
你成了別人口中的“便利貼女孩”,總是壓抑自己的需求,永遠在滿足別人的感受。
你明明很好,卻活得最累。
你身上有刺,卻只是朝著自己長的。
你捨不得刺傷別人,最後把尖刺一根根全扎在了自己的心上。
08
28歲那年。
你遇見了你現在的老公。
跟他在一起,你覺得很舒服,因為你可以任性地提要求,肆無忌憚地發脾氣。
更重要的是,你不用犧牲自己的感受去討好他的感受。
人生第一次,你反抗了父母,堅持和他步入了婚姻。
32歲那年,你生病了,乳腺疾病中比較輕的那一種。
當你躺在醫院的病床上,慢慢回顧自己的小半生,才發現這麼多年來,你都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。
小時候討好父母,長大了取悅別人,可這個世界,並沒有因為你無條件的付出,就無條件接納和回饋你。
出了醫院以後,你就辭職了。
你把文件狠狠地摔在桌上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辦公室。
那是人生中你第一次那麼有勇氣,也是你第一次發現,能夠真實表達自己的情緒,原來真的好快樂。
從那以後,你好像更愛你的孩子了。
當她哭泣時,你總會溫柔地環抱她,輕輕替她擦拭淚痕。
她被人欺負時,你教她學著求助,必要的時候,狠狠打回去。
你教她堅定而獨立,教她勇敢做自己。
你32歲了,做了別人的媽媽,你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些事,又原諒了一些事。
09
如今,事業略有小成,也有一個美滿的家庭。
過去的日子,像是散落在時間長河裡的珠子,讓你回想起來,心裡微微酸澀,卻又充滿平和。
你記得5歲時沒有喝到的酸奶,13歲接受過的嘲笑和孤立,18歲時那個愛而不得的人,23歲時那個迷茫無措的自己。
你怪過自己,怪自己前些年活得太隱忍,太懂事。
但後來你漸漸發現,每個人的成長歷程,難免是艱辛的,疼痛的。
每個人都獨自走過了刀光劍影,而身旁的人一無所知。
如今,你已經不再是那個在黑暗裡哭泣的小孩了,也長成了一個獨立擔當的大人。
曾經你需要別人為你遮風擋雨,如今你也活成了別人的屋簷。
40歲這年,你終於接納了過往種種,學會了愛自己。
▽
我知道,故事中的某一幕,可能曾真實地在我們的生活中上演過。
故事中的女孩,是你,也是我。
我知道一路走來你過得很辛苦,但誰的成長歷程,沒有帶著一點傷呢?
你要相信,人生這條長路上,永遠只有誠實面對自己,才能活得無堅不摧。
生命的劇本里,我們曾是別人世界的配角,但願餘生,能做自己生活的主宰。
點個贊吧,人生過半,拾起自己,過想過的人生,愛想愛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