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國劇作家阿瑟·米勒有一部兩幕劇叫做《推銷員之死》,講述了一個普通的美國推銷員威利的一生。
威利把自己的一生都執著於他所認知的“美國夢”上,而20世紀20年代的“美國夢”其實是一場虛假的繁榮,工廠無休止地生產,人們隨意分期消費。
但威利仍然偏執地把“美國夢”當做生命中唯一的追求,他幻想自己可以通過上門推銷給老闆帶來巨大利潤,有朝一日,開設屬於自己的公司,還讓兒子也走自己的老路。
然而事實是,威利奮鬥36年,卻被老闆解雇了,兩個兒子也一事無成,成了亂搞女人的浪蕩子。固執,把他一步步逼到了絕境。
最終,威利無法接受理想的落空,選擇了自殺。
一個家庭就這樣破碎了,但和威利一樣的人還有很多。他們執著於自己的想法、脾氣差、不接受別人的批評、控制欲強,固執得像一頭牛,無形中把自己的生活全部毀掉。
我們總說,貧窮是一個家庭最大的殺手,可我認為,毀滅一個家庭的,根本不是窮,而是固執。
前段時間,一貫溫順的朋友和她老公撕破了臉皮,帶著孩子回娘家了,甚至,還傳出了準備離婚的消息。
我一直聽說朋友她老公人老實又能掙錢,朋友這次鬧這麼大實在令我一頭霧水。後來她找我聊起這件事的時候,情緒非常激動,眼裡還有淚光在閃。
朋友說,她老公簡直就是一個封建地主,非常固執。在家裡常常說一不二,不許她和孩子有不同的意見。
他說吃什麼,你就必須做什麼;他想去哪兒玩,你就得跟著去;他討厭的東西,你也必須厭惡。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家之主,誰也不能反抗。
更過分的是,他還特別歧視女性,覺得女人就應該承擔所有家務,動不動就挑三揀四,嫌棄她這做的不好,那做的不對,搞得家裡的氣氛異常壓抑。
最終,朋友實在受不了,帶孩子回了娘家。
固執的人一般主觀意識比較強烈,思考看待問題比較片面,很少能聽取別人的意見,更加不會主動反思自己的不足,和這種人在一起,真的是種煎熬。
既然是夫妻,就是兩個各不相同的人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,總會有不一致的地方,如果你一味固執,學不會互相尊重,聽取對方的想法,就無異於吞下慢性毒藥,時間一久,只能毒發身亡。
而且,固執帶給一個家庭的負面影響,不光存在於夫妻之間,還存在於家庭生活的方方面面。
有時候,你固執的愛對孩子也是一種傷害。
有一類家長,他們會自以為是地把自己的期望和教育方式強加給孩子,希望可以培養出自己心中的“人才”。
不知道大家還記得北大留美博士王猛寫萬字長信對父母的控訴嗎?
他12年前就不回家過春節,6年前就拉黑了父母所有的聯繫方式。甚至還準備回北大讀一個心理學博士,解決自己長期壓抑下的嚴重心理問題。
在信裡,王猛控訴了小時候父母對他的過度保護、強大的控制欲、無視自己的想法,到長大後對自己人生的肆意操控,卻又從來沒得到過父母的肯定,讓他變得無比自卑。洋洋灑灑15000字的信,滿是年少時的壓抑和對父母的怨恨。
和王猛一樣,很多自卑感嚴重的人不是成長在物質匱乏的家庭,而是受困於一對固執的父母。
我們常說“天下無不是的父母”,但這並不意味著,父母就真的不會犯錯。當你對孩子的感情,由愛變成固執的時候,愛再多也只會讓孩子產生恨。
精神醫學家斯特拉·契斯經過10年的跟踪實驗,出版了《你的孩子是人》一書,書中指出:孩子不是一個需要父母用程序控制的小機器人。
而固執的父母,把愛等同於佔有和控制,佔有欲越強,他們會覺得越是愛你。比起真正的愛孩子,他們更享受佔有孩子的人生。
紀伯倫也曾在詩中說:“你的兒女其實不是你的兒女,他們是生命對於自身渴望而誕生的孩子。”
我們保證不了孩子的最終成就和幸福,我們能做的是給孩子最美好的成長回憶,而不是固執地想要操控他們的想法和人生,這樣只會適得其反。
曾經聽別人講過一個故事,在一家縣醫院裡,一個孕婦難產,如果繼續堅持自然生產,很可能發生意外,醫生建議她的家人改為剖腹產。
但孕婦的公婆堅決不同意,說他們事先找人給算了一卦,兒媳婦必須自然生產,只有這樣才能生出男孩。
結果這個孕婦就這麼硬生生在產房裡忍著劇痛、冒著生命危險把孩子生下了。
幸運的是,大人小孩都很平安。
不幸的是,這位年輕媽媽在生下孩子兩天后,就選擇了跳樓自殺。
如果不是因為那兩個老人的無知和固執,她不會死。
柏拉圖曾經說過:“人生最遺憾的,莫過於輕易地放棄了不該放棄的,固執地堅持了不該堅持的。”
因為固執,我們忽略了身邊人的感受,忽略了事情本身的錯與對,忽略了愛也需要放手,忽略了家人之間也需要尊重,忽略了親情、愛情也需要用心經營。
多少關係的破碎,最開始只是因為很小的一個問題,結果就因為固執,被無限放大,最後成為我們生命不可承受之重。
又有多少完美,說到底不過是比別人多放下了一點自我,因而成就了一個家庭的幸福。
做人,千萬別太固執,因為你的背後繫著一個家庭的未來。